瑪魯莎&奇跡生活

*原創禁止轉載*

《城市‧塔羅‧占卜師－女祭司》(中)

事實，
是口耳相傳？
是眼見為憑？
還是隱藏在內心中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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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搭上理事長的車，跟著她去醫院見敏敏。
在車上，理事長敘述起關於敏敏的事情：
「敏敏是個文靜的女孩子，朋友並不多，但即使如此她還是有個很好的姐妹淘，也就是同在照片上的女學生－善妮。
去年，這間學校進了一批新老師，照片上那個男人便是其中一個，他叫余灝。
余灝年輕英俊又風趣，自然受到學校很多學生的愛慕，敏敏也是眾多愛慕的學生之一。余灝其實也喜歡敏敏，但礙於學生與老師的身分，他們私底下約定，等敏敏畢業後兩人在公開彼此的關係，所以這段時間他們兩人是偷偷的交往，並沒有讓任何人知道。
這樣的關係本來是該保密的，但敏敏卻告訴了她的好友，善妮。善妮知道後很受打擊，因為他同樣也愛慕著余灝。後來善妮偷偷的將余灝約出去，並以他與敏敏交往的秘密作為把柄，強迫余灝跟他在一起，並且發生了關係。
一天，余灝不想這樣的事情繼續下去，所以約善妮在理科教室見面，打算將話說清楚，但這些話卻意外讓經過教室的敏敏聽到。她怎麼也想不到，身為好姐妹的善妮竟成了她與余灝間的第三者…
敏敏進到教室裡，希望他們兩人能將事情說明清楚。當下善妮拿刀以自殺的方式要脅余灝不要離開他也希望敏敏能夠放棄余灝。
余灝怕善妮傷到自己便向前要拿走善妮手中的刀，卻撲了個空，敏敏緊接著向前搶那把刀子，但是…在搶刀子的過程，敏敏卻失手刺殺了善妮…
在這之後，敏敏就一直沉沁在罪惡感中，不時自言自語而且還會傷害自己。
看敏敏這樣我很擔心，所以帶她去看精神科，醫生說她的精神狀況很不穩定，而且還有自殘現象，建議讓敏敏住院…而現在她在醫院裡，幾乎醒來一段時間後就必須打鎮靜劑。」

聽到這，我有些疑惑：「不好意思，我有幾個問題。第一，學校能接受師生戀？」
「當然不能！」理事長懊悔的說著：「我是在發生這件事情之後才知道的，如果早知道這事，我一定不會讓敏敏接近那男人！可是我卻疏忽了…一直以來我認為敏敏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所以對她很放心…我真的完全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我想了一下：「嗯…你對善妮這女孩子熟悉嗎？」
理事長聽到我的問題，停頓了一下：「…不，不是很熟，我只知道敏敏把他當作是很好的朋友。」

「那…整件事情的始末全都是余灝告訴你的？」
「嗯，在敏敏失手殺了善妮之後，余灝就趕緊打電話到我辦公室。當我到現場時，敏敏早已神智不清而善妮也倒在血泊中沒有生命跡象，只剩下他能跟我說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情。」
「你不怕余灝將這件事情宣揚出去嗎？」
「余灝是個聰明人，他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的，一旦外界知道這件事情他的教師生涯也不保了。」

想到今日除了抽到女祭司之外還額外抽到的月亮牌，以及剛剛對話的內容讓我有了一些懷疑。
普通人遇到突如其來的刺殺事件時，第一反應大多是驚慌失措打電話到醫院，但余灝卻在案件發生的第一時間上打電話給理事長，也就是說他在當下已確認善妮死亡，且冷靜思考過這事不能讓外界知道，所以才會打電話給理事長。
我想他會打電話給理事長，除了有可能考慮到自己的前途外，另一方面搞不好是他不希望有人去追查整件事情的始末也不一定。
再來，雖然我並不了解余灝這個人，但對於一個看見人死在他面前還能冷靜判斷怎麼做對自己有利的人來說，會跟理事長全盤說實話嗎？不，基本上以人性角度來講就不太可能了，就目前而言，整件事情知道真相的只有他，以一個正常人來說，必定是提對自己有利的事情而不會說對自己不利的部份，更何況是個頭腦異常冷靜的人。
理事長是個見識廣博的女人，不可能不了解這種事情，再加上他這麼疼愛敏敏，更沒理由完全相信余灝的話，而沒有私底下調查過這件事，但他剛剛所表現的態度卻是相信余灝的話，這太奇怪了。
假若理事長想要刻意隱瞞些什麼事情，那麼剛剛那番話我就必須要重新考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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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醫院，理事長停好車，便帶我從醫院正門走入。
醫院裡乾淨整潔，並不像想像中的精神病院那樣令人感到詭異。
拐了好幾個走廊，來到一個庭園裡，穿過庭園又進入白色長廊，最後理事長走到一間辦公室前面停了下來，我稍稍瞄了一下門旁的牌子，【院長室】。
理事長敲了敲門，裡頭回應了一男聲：「請進。」

一進到院長室內，映入眼簾的便是陳列著原文的醫療書籍，而在辦公桌後方一整面的落地窗讓整間房感到溫暖而明亮，透過落地窗外頭看到的是綠意盎然的草皮與穿著醫院服裝的醫療人員以及病患。

眼前的男人想必就是這間醫院的院長，院長看到理事長進入便微笑起身：「理事長，今天來看…」話未說完，院長似乎發現了在理事長身後的我：「這位是…？」

「這位是敏敏的朋友，今天我特地帶他來見敏敏的。」停頓了一下，理事長些許愁容：「敏敏的狀況還好嗎？」

院長稍稍皺了一下眉：「敏敏醒過來了，現在在病房裡。」
「醒過來了？現在還醒著？」理事長顯得驚訝。
「嗯，還醒著。不過今天的狀況跟之前不太一樣。她剛醒來的第一件事情不像之前那樣自言自語、傷害自己，而是急著找在他房裡的那件紫色的長外套。而她現在正抱著那件長外套吵著要出去，說是要去見一個什麼占卜師。」

理事長有些錯愕，轉頭望著我，而我則是用語言回應她的眼神：「讓我跟敏敏見一面吧。」
理事長點頭。

院長與理事長帶我到一間病房前，我從房門的玻璃窗看往裡頭。
病房裡，牆壁、地板看起來跟床一樣都是軟綿綿的白色。而為了能讓房間中有溫暖的陽光，所以設有有窗戶，但這窗戶卻離地板有3公尺高。
我將目光轉向裡頭一個瘦小的女孩，她蜷曲抱著一件紫色的長外套，眼神有些呆滯，口中則是念念有詞。
雖然女孩膚色蒼白，臉頰也消瘦許多，但她的確是昨晚那個到我攤子前的人－敏敏。
說實在的，我也不懂了…眼前這女孩到底是如何到我的攤子前呢？
我重整了一下腦袋的思緒，不想多加思考這個問題，因為這不是我今天來的重點。
我請院長替我打開門讓我進房內並讓我與敏敏獨處，院長有些為難的看著理事長，而理事長則是點頭示意且拿了一支錄音筆給我。
這錄音筆是我在學校時請理事長先幫我準備的，我想把與敏敏的談話內容錄下。

門開了，我走進病房內。
敏敏似乎沒有發現我進了房，只是眼神呆滯的看著前方，我在她床邊坐了下來：「敏敏，有很多事情縱使妳想逃避，你的內心還是無法允許。所以妳才會來找我，因此我希望能帶妳去看內心當中妳一直不想面對的隱晦事實，因為唯有面對它，妳才能再一次的從崩潰之中重生…」敏敏聽到我說這些話並沒有太多的反應只是緊抱著我那件長外套，於是我決定再加一句話：「而善妮也才能由衷的原諒妳。」
原本沒有反應的敏敏在聽到善妮的名字後，身體開始顫抖，而她原本呆滯的雙瞳漸漸溢滿淚水：「…善妮真的會原諒我嗎？」
我微笑：「若不嘗試去面對，妳怎麼知道善妮不原諒妳呢？」。
敏敏斷斷續續的抽泣：「那麼，可不可以不要只讓我一個人去面對，我很害怕，害怕最後善妮還是不原諒我…你能陪我一起嗎？…」
我輕拍著敏敏的頭：「既然你昨晚冒著雨來找我，而現在又緊抱著我的衣服，不就是相信我嗎？既然你都如此相信我，那陪你去看一趟真相，又有什麼關係呢？」
終於，敏敏溢滿的淚水潰堤，她倒在我懷裡大哭。

外頭等待的醫護人員以及理事長聽到敏敏的哭聲，以為她又要做傷害自己的事情趕緊衝了進來，但進來後看到敏敏哭倒在我懷裡，都傻了眼。
自從善妮死後，敏敏不僅不讓人接近她而且還不時的傷害自己，唯有在注射鎮靜劑後，她才會乖乖的安靜下來。所以這樣的她根本不可能會在誰懷裡哭泣，而如今敏敏卻在抱著我大哭，不意外的，自然是讓在場所有人面面相覷。

我轉頭看了看從門外衝進來的一干人：「請放心，不會有事的，麻煩你們先出去。」我用眼神示意理事長請她帶這些人出去。
理事長有些不安，但看我如此堅持，她還是請院長以及醫謢人員出病房。

看大家都出去之後，我從包包裡拿出面紙將敏敏臉上的淚水擦乾：「讓我們開始吧。」敏敏緊握我的手，我對她輕輕微笑：「別擔心，我會陪著妳，而且我也相信善妮是原諒妳的。」

我帶著敏敏坐在地板上，將塔羅攤開，並讓敏敏洗牌且依序的抽牌。
說實在的，我從未占卜過已死去的人的內心，畢竟死去的人已不存在，那他在想什麼我們又從何知道呢？所以說穿了，我是帶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在嘗試。


【女祭司】【寶劍九】、【皇后】【寶劍六】、【月亮】、【寶劍國王】、【隱士】【星星】

「一般，即使知道我也不會將所有的事情攤在陽光底下，但為了你我現在就帶你將過去與未來看過一遍。」我輕指著女祭司與寶劍九：「這兩張牌代表的是妳。妳的溫柔是因為善妮，妳的痛苦也是因為善妮，原因是妳深愛著她，所以現在的妳沉沁在悲傷與夢靨之中。而善妮雖然已不在這世界，但她的靈魂卻時時刻刻在妳身邊陪伴著，因為她也深愛著妳。她從沒怪過妳，她反而因為無法保護妳以及你的自責而感到內咎。」
敏敏聽到善妮內咎不禁睜大雙眼看著我：「善妮…內咎…？」
我點頭道：「她希望妳能快樂的過下去。妳想想從前善妮是如何保護妳、愛妳。她一定總是在難過時陪伴妳、有人傷害妳時保護妳。所以她當初會跟妳起爭執就是因為希望妳能得到幸福而不是因為她愛上其他人。」
這是我大膽的猜想，從代表善妮的牌看來，這是種無法守護的淡淡哀傷。

「說穿了，妳是一個將愛潛藏於內心的女祭司，不表現、不主動，但妳接受著來自善妮的愛；而善妮則是一個用行動與熱情來保護妳的皇后。縱使你們沒有辦法在真正在一起，但你們的內心是相通、相愛的。」我遲疑了一下：「直到…余灝出現。」

聽到余灝的名字，敏敏拳頭緊握。
我輕握敏敏的手：「雖然我並不知道你們實際上發生過什麼爭執，但從牌面上我看的出來，他是個不擇手段的人，在這當中欺騙了妳、欺騙了善妮，甚至到善妮死後還欺騙了每個人。」

敏敏淚眼潸潸，她鬆開原本緊握的雙手：「沒錯，他是個騙子，一個大騙子…」

【 事實，往往都是置身事外的人所編造的故事。到最後，真正的事實不再重要，因為它早已變成當事人心中最不堪的秘密… 】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