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魯莎&奇跡生活

雨，滴落，滲入潮溼的眼，那是莫名的痛烙印在回憶中...假若，他從未遺忘。

「這是今天的午餐。」蒼老的女聲在將餐盤緩緩推了進來。
在白色病床上的少年，只是遙望著窗外的雨，默然。
蒼老的女聲見少年沒有反應，便把餐盤放在病床的餐桌上，轉身將放著食物的推車推出去，自己也隨之踏出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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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的我，只是一個在遠離都市角落裡為迷惘而徘徊的都市人占卜的占卜師，然今日我褪去占卜師的身分走入了城市中一間小醫院，扮演了一個來醫院探望病人的角色。
撐著雨傘，手上提一籃新鮮水果，心中參雜些許無奈與悲傷，這讓我不暇思索想起與這個正要去探望的病人相遇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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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前。
如同平日，我坐在幽暗角落裡，等待，迷失在充斥誘惑的都市中的人們，上門。
夜晚的時間總是過的特別漫長，所以我總隨身帶著幾本書好打發時間，我翻了翻包包，今天帶的書是【Moster】，是一部我很喜歡的漫畫。
一般人總制式的認為，漫畫不過是沒有內容、打發時間用的書籍，但其實它也可以完整刻畫人心，讓讀者無止盡的進入書中感受。對我來說，【Moster】便是如此。每每把這部漫畫看到最後時，我不禁感嘆，許多的事實總是掩蓋在背後的背後，探究其源頭，便發現真正助長怪物的其實就是人心的黑暗。
我翻開【Moster】，準備一頭栽入這個總令我沉思不已的世界。

『啪喞！…啪喞！…』寂靜的夜裡，不遠處傳來一陣陣不明的聲響。
『腳步聲？』我心中出現些許疑惑。
我望向發自這奇怪聲響的方向，它來自霓虹閃爍的都市的那頭，閉上眼仔細聆聽…
是的，這的確是腳步聲。
張開眼，一個瘦弱的人影背對著來自都市的光緩緩地走向我。
我知道，客人上門了。

『啪喞！…啪喞！…』腳步聲沉重又緩慢。
背著光，人影走走停停。在人影行進中，看的出來他停下來並非因為遲疑，而是他的右腳有些跛，走一段路就要停下來休息。看著人影逐漸接近，在微弱的燈光中，閃過人影的臉，是一名少年。
我將【Moster】收入包包中，等著少年緩步走來…

攤子前，是個看來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年臉上沾了些許的暗紅色漬污，身上不時的飄著混雜血的怪異味道：「有人說，在城市的角落中隱藏著一個能實現任何願望的占卜師…」

少年話語一出，我第一個想法是：『實現任何願望？…天啊，我已經從解決任何問題晉升成實現任何願望的占卜師嗎？這個莫名奇妙的都市怪談會不會越傳越誇張…？』

「幫我實現願望！無論什麼代價，我都願意支付…」角落，昏暗的燈光下，忽明忽暗的是少年夾雜著悲傷的空洞眼神。
「我不知道你從那邊聽到這樣的傳說，但我必須跟你講，我無法為任何人實現願望。」我搖了搖頭：「頂多就是帶你去看所謂的真相，以及可能發生的未來。」
「真相…那種東西…根本就不重要！」少年忿忿地看著我：「如果…願望沒辦法實現，那未來早就消失了…」
我只是個旁聽者，少年想要怎樣的未來我無法給予，有的就只是陪伴。

看著少年帶著絕望的神情，我緩緩拿起塔羅，洗牌、切牌，接著攤放在他面前。
少年不自覺伸出手，遲疑的在牌堆中抽了一張塔羅--『寶劍十』。

  
「不幸的過去讓你煎熬，所以你放棄原有的過去，另外找尋新的目標與生活，但在踏入新生活的同時，你卻馬上明白這又是另一個慘痛的開始。一路累積下來，這些強壓在你身上的痛苦早已經遠大於你所能承受的，以至於最後你選擇了結束這一切--用自己的雙手去結束。然而結束的同時卻也讓你頓感失去光明與自由，只剩下萬般的夢靨與煎熬，就如同牌面上這十把劍，毫不留情的穿刺過男人的身軀。」

我停頓了一下，看著少年複雜的表情變化：「不過，在這幅圖畫中，你有發現到嗎？雖然看似痛苦又黑暗的畫面，卻也有一絲絲光明希望的存在，」我指著圖面：「你看這雖然是一片黑暗天空，但在這背後卻有一絲黎明曙光照耀在平靜海面上。

所以不要輕易的認為自己的未來消失了，因為沒有任何人可以剝奪，只有你自己選擇是否放棄自己的未來！」

少年空洞的眼神中滲出了淚滴，他強忍，不讓它滑過臉頰。

「或許現在的你所感受到的只有絕望，但那是因為絕望掩蓋住了微弱的希望，不要輕易放棄自己的未來，好嗎？」
是的，黎明前的黑暗總是最黑暗的。


此時，都市不遠處傳來急速的警鳴聲。
少年聽到警鳴聲，臉上變的驚恐，他張望四處，趕緊往離都市更遠的角落處走去。
在離去的同時他不時回頭望著我。
看著他逐漸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我深信他會再回來找我--因為他眼神中渴求著希望與未來。

不久，警鳴聲接近了我所處在的角落，二名穿著便服的男人下了警車，走近我的攤子，其中一個拿出張照片放在我面前質詢著：「有沒有看過這個少年？」

我抬頭看著這個自以為是又沒禮貌的年輕男人，在看看照片。---是剛剛的少年。
我不理會眼前這名年輕男人，面無表情的收起桌上那些未被翻開的塔羅，獨自留下那張『寶劍十』。

年輕警察似乎因為我的不理會而感到沒面子，語氣微微發怒：「喂！我在問你有沒有聽到啊？」
對於年輕男人的高傲語氣，我有些許不悅：「現在的警察都這麼沒禮貌嗎？看來警官學校是不是應該好好的重新安排一下最基本的禮節教育課程啊，沈．警．官。」我望向年輕男人背後的中年男人，只見他剛叼起一根菸，正準備點燃。

「哈！別這麼說，現在新來的這批毛頭小子都還嫩的很，別跟他們太計較。」沈警官邊點菸邊走向我。
「沈、沈警官你認識這個女人？」年輕男人顯得有些錯愕。
只見沈警官輕拍了一下年輕男人的背部：「現在你也認識了，以後別太沒禮貌啊！對吧，都市傳說中的占卜師小姐。」

沈警官，本名沈遇安，從23歲就開始幹警察這行，5年前轉入刑警大隊。而我則是5年前在占卜界的老前輩介紹下間接認識他。
沈遇安看了看我桌上所留下來的寶劍十，輕數了一下圖面上的寶劍數：「哇，這圖裡的人死的可真慘，被這1.2.3…10把劍插的滿身都是啊！」沈遇安看我只是自顧的收著物品沒打算理他，便接著說：「其實我們昨天接到個案子，一對養父母被養子砍遍全身，養母當場死亡，養父則是在加護病房急救中。」
「所以呢？干我什麼事？」我接著要將桌上的 寶劍十 收起來，但沈遇安左手立即壓住了牌身，用著如尋到餌食的眼神對我說：「那個養子想找都市傳說中的占卜師！」

「那又如何？」我看著沈遇安。
沈遇安舉起押住牌的左手，露出笑臉：「我知道你不喜歡警察，不過為了能將這名凶殘的殺人嫌疑犯逮捕歸案，我希望你能跟我們合作。」

「善與惡不是以片面所看到就能論定，」我將牌收入包包，背起：「不過，為了那孩子的未來，我會協助你們…在不涉及個人隱私的前提下！」
沈遇安嘴角上揚，一副令人討厭的笑容：「感謝你的配合啊！傳說中的占卜師小姐！」。

我轉身離開，步入那沒有霓紅燈的昏暗角落。
等待，明日夜的到來。

----<待續>----